阴阳师乙女 晴明X你 第三人称注意
百闻牌联动,公测左右开始写的,刚好pv发了,那我也发了吧。
◇
“喂,晴明,那是什么?”
与苍空连成一片的海,蔚蓝的海,在冥冥薄暮的尽头,山川,林木,高挑的檐牙,摇曳的艳红灯笼,一切都笼在海雾中明灭可见。
源博雅看了看身边悠闲得摇着扇子的白发阴阳师,抓了抓头发,“幻象?这片海上从来没有这座山的。”
“这是蜃楼,是百鬼的乐园,博雅。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遇,还是不要招惹的好。”阴阳师抿着嘴笑,阻止了源博雅拨箭的动作。带着海盐气味的风和源博雅的赞叹声一起,从他手中轻捏着得扇骨间穿过。
然后他侧了侧头,与身后一言不发的女子对视。
两人的眼中,皆是时隔多年却依旧浩瀚无垠的星河。
◇
春祭已经接近尾声了。
沙罗抱着从寮里借出的卷帙和麻纸料的古书,穿过嬉闹着归家的人群。几个孩子追闹着,一头撞在了沙罗身上。
孩子很小,约莫四五岁,撞到沙罗后自己倒是摔了。沙罗护紧了怀里的卷纸,怔怔得看着疼着直哭的孩子。
“这位小公子,不好意思不好意思。”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妇人,急匆匆地赶来,将孩子抱了起来,急忙赔礼道歉。
沙罗穿着狩衣,头发束了起来。妇人可能瞧见了衣服上的贺茂家纹,吓得大气都不敢出。直到沙罗摇了摇头,那位年轻的母亲才松了口气。
沙罗看了看怀里的书,继续向青龙门外的庭院走去,耳边年轻妇人的唠叨和安抚声,以及孩子的哭闹声,和噪杂的人群声混杂在一起,分辨不清了。
◇
沙罗走进厢房时,晴明正在看书 。
烛火摇曳,窗外庭院里繁杂的草在朦胧月色中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。
沙罗把那些古旧的卷书放在案上,没有出声,任由着晴明自顾自地看着书。
晴明专注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。不过,他会知道是谁回来了,大概等这页看完,就会抬起头了。
平常的时候,沙罗会一起做点功课。直到晴明和自己都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。
但是今天是春日祭。春天来了。
春天总是让人懈怠。沙罗难得地放任自己松懈了一回。望着晴明发呆。
更声已经过了一轮了。夜幕笼罩着喧闹后的世界,显得空虚而寂寞。
“阿罗,谢谢你啦。”
晴明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,走神的女孩回过头,看见刚刚专注地看书的少年随意地翻着桌案上那些破损的古书。
“你要的书都在这里了。”沙罗看着他毫不爱惜的翻着书,书页“哗啦哗啦”得响着抗议他的粗暴行为,“那么,按照约定。”
“你帮我去阴阳寮借书,我带你去看祭典。”晴明眨了眨眼睛,轻轻笑了起来,似乎露出了一只虎牙,“可是阿罗,你太慢了,春日祭已经结束了。”
“你早该料到了。”沙罗已经不吃他那套了,靠在案边,余光瞥见桌上的书,“博士去大内参加祭典了,结束才会回来,你是故意的。”
“冤枉,你在寮里看了一下午书,我也等了你一下午呀,阿罗。”
“少糊弄我,你昨天就看到这章了。”沙罗伸手翻了翻桌案上的书,也学着他勾起了嘴角,“老实交代吧,把我支开一下午,你准备做什么。”
“你啊,太机灵就不好玩了。”晴明想拿笔杆敲沙罗的头,女孩也不甘示弱地侧身躲开。
“喏,你看。”
——是两张精致帛书,看起来像是请帖。
“这可是,参加祭典的入场券。”
“春祭已经结束了。”
“谁告诉你是春祭了,”少年挑了挑眉,掩饰不住眼神里的得意和笑,“这可是——”
“后夜祭。”
◇
“可是阿罗,去之前,有些事情不得不说。”
被他叫唤名字的人没有说话,仍然安静看着他,看着他眉目间的笑意转了个圈,隐隐有些违和。
违和?是和他话语里的一丝丝紧张相违和,还是和眼底莫名的决绝而违和?
“阿罗,你知道的……大家都知道的。”
“知道什么?”
“阿罗,我是个妖怪哦。”晴明挑着嘴角,但明显和几刻前的肆无忌惮的笑容很不一样。
“沙罗,我的母亲是狐妖,我也是个狐妖。”
少年的语气越来越冷,但对面的人类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反应,让他有了种像是平常在开玩笑的错觉。
于是他把少女的错愕看做了掉以轻心,忽然猛地扑了上去。
这下对方不再默不作声了。沙罗吓了一跳,闷哼了一声,脑袋却没有磕到冰冷的地板。是晴明的手垫在了她的脑后。
只是晴明的指节依旧硌人,沙罗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晴明这一扑给挑乱了,冰冷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了过来。
晴明和她挨得很近,鬓角白色的发丝垂下来,扫得脸颊有一点痒,衣服上传来和她身上狩衣的一样的皂荚气味。
沙罗定了定神,而她扑在她身上的阴阳师却有了很明显的变化。
那是一双异于常人的明红的眸子,透着一丝恨戾和紧张。而白色的发丝间钻出了一双毛茸茸的耳朵,而身后似乎还有什么蓬松的白团在左右晃动。
“贺茂沙罗,我是会吃了你的。”
自称狐妖的少年几乎是咬牙切齿着恶狠狠地开口,想要吓吓这个无知的人类。
作为阴阳师,本不该这么被一个狐妖这么按在地上,更不该望着对方的眼睛走神的。但是沙罗一点也不紧张,似乎都要笑出声了。
“晴明,把我吃了,会长点修为吗?”
可是话一说出口,语调就暴露了她的所思所想。沙罗总觉得是晴明藏不住表情,现在看来原来是自己。
“……也许吧,我又没吃过。”压着她的小狐狸崽嘟囔了几句,似乎很疑惑为什么没有被吓住,或者是愕然为什么对方是这个态度。
“那,你问问玉藻前?”
不过,气氛到底是舒缓起来。少年眼底里的局促不安渐渐隐没,熟悉的笑意和柔软渐渐浮了上来。
“喔,玉藻应当吃过不少。”狐狸雪白的耳朵抖了几抖,松开了抓着少女的手,“那好吧,那我先问问。”
少年一把拉起了躺在地上的女孩。沙罗眨了眨眼,对面那个顽皮而胆怯的狐狸却收起了尾巴,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。
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吗?也许很多东西早已开始悄悄萌芽了 。
◇
夜半,素月歪歪地挂在还没开花的樱树枝杪。
无人的郊外。
“阿罗,小心点。”晴明忽然拉住了身前的莽撞的女孩。
灰蒙蒙的空旷的街走到了头,远处便是海滩了,庆典已经结束很久了。席子摊位被一一收起,灯笼烛火被一一吹灭,人潮褪去,冷清的夜色张开了它的双翼。
沙罗回了回头,看见身后的白发少年挑了挑眉,心下意会,默念了几句,开了灵视。
少年又轻巧地笑了,“你看。”
人间的春祭已经结束很久了,而在晴明眼中,那双不同于人世的,无人共赏的眼中,盛宴才刚刚开始。
海风裹携着咸味吹来,而眼前却是一派奇异景象——
披着羽织的七弦琴跳着滑稽的舞,烛台蹦哒着,青色的火焰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火星声,失去主人的白袍长出少女的双腿在街上横冲直撞,狸猫的酒罐摔碎了,猫股抬着空无一人的车辇,天狗在孤月中划过一道优弧。
诡异的繁闹,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,有些歇斯底里,鬼脸龇牙咧嘴,磷火燃烧,明灯闪烁。
而远处的海的尽头,天的尽头,在月影翻腾的水面,万千盏天灯破水而出,照亮了整片海面。
晴明扭过头,看见身后换了袿衣的女孩睁大了眼睛,眸子里是差异而惊讶。
没有什么别的情绪。晴明暗暗松了口气,随手一抓。
“带上这个吧,毕竟你是人类,就算假扮成妖怪,也只是表面。”晴明晃了晃手里可怜兮兮的狐狸假面,付丧神咯吱咯吱地叫了几声就没有了动静,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狐狸。
沙罗到也没嫌弃狐狸面具是妖怪而且脏,没吭声就套头上了。
“我们的目的地,你看。”
沙罗回过头,看见了一艘船。一艘艘凭空出现而异常奇丽的船。
那是飞在天上的气派画舫,围绕着巨大的橘红鲤鱼。在鲤鱼如纱幔的半透明尾摆之后,隐隐能看见山川松木,高塔飞檐,红灯彩绸。
“这个是……蜃气楼。”
晴明听见身后的少女的声音,他知道,这是一句惊叹。
◇
如果说蜃气楼在岸上是看起来很气派,那么登上船,就知道它是真的气派而奢靡了。
不似平安京的长街一片灰蒙蒙,蜃气楼挂满了红云彩绸,明亮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,灯下的流苏穗子像一团团海草在水里伸展。
街很宽,两侧都开满了店,不少铺子都摆了摊子在门口,熙来攘往,人头攒动,不,准确的说,也许是是鬼头攒动。
沙罗觉得自己自从上了这船就眼花缭乱,只记得看见晴明拿着那两张精细的帖子在门口猫妖眼前晃了晃,就跟着他的脚步急匆匆地挤进了大门。
眼下人来人往,各色的叫卖声,店铺里传来“欢迎光临”的招呼声,身边不知名的妖怪发出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,就像风铃一样。
热气腾腾的暖汤的味道,甜腻腻的苹果糖的味道,加了鲜鱼的饭团的味道。周身裹满了空气中奇异的混乱和黏糊的热闹。
灯光炫烂,人声鼎沸,目不暇接,晃得沙罗耳晕目眩,却不忍心闭上眼,也依旧不住地张望。
“阿罗,阿罗!”晴明也被兴奋的人群,是兴奋的妖怪们挤来挤去,终于挤过身来,一把抓住了沙罗的手,“抓住啦。”
“……”
他终于挤到沙罗身边了,半晌,忽然笑出了声来:
“哈哈哈哈哈,阿罗,我还以为我带了个小孩儿出门赶集呢。”
沙罗没有回话,也没有什么表情,但明显心情很好,灯光照得她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,像是撒落了一捧闪着光的珠子。
而那一捧珠玉毫不客气地落在了少年人的心里,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突兀的石子,涟漪荡得心里发痒。
晴明愣了一下,走得慢了点,后面走的急的妖怪踩了他一脚,连连道歉。少女却毫不知情,任由着晴明牵着她往前走。
她的头发先前被晴明弄乱了,干脆就放了下来,也没有穿着狩衣,看起来就像一个柔顺的女孩子。
她本来就是女孩子。晴明扁了扁嘴,心里道,就算平时穿着狩衣,一脸凶巴巴的样子,她也是一个女孩子。
那刚刚自己还往她身上扑!
“晴明,你怎么了?”
“啊,啊?”晴明扭头,看见少女并肩站在他身边。两人已经从人群中挤出来了,拐进了没人的小巷子里,也不知道是晴明走神的时候走的,还是沙罗转客为主拉着他走的。
自己还牵着她的手呢。
晴明忍不住缩了缩手,沙罗握得很松,一下就可以抽出来。
但是昏了头的狐狸崽没有,他缩了缩手,又紧紧攥住了。
沙罗歪着头,脸上有点疑惑,灯光把她偶尔才笑的脸照得很柔和。
甚至有一点乖。
不要再瞎想了!晴明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巷子上空屋檐重叠间隙的天空,辨认了方向,“往这边是温泉塔,往这边是下町……走这里吧,往这走有祭台,前面还有酒楼。”
◇
后夜祭进行中。
晴明确实认得路,顺着巷子拐了几个弯就走回了明亮如白昼的长街。
本该是料峭春寒的时节,可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香味,腾腾上升的氤氲雾气四溢,吆声大作,此起彼伏,碗盏叮咚间还夹杂着“再来一局”的声音。
“这是酒楼了,”晴明想了想,道:“往前走是祭台了,今天应该有些表演,想不想吃点什么?”
“你很熟悉这,”沙罗摇了摇头,看起来并不想进那家顾客盈门的酒楼,“你经常来。”
这是一句陈述句。但是晴明还是一边笑一边牵着她往前走,“没有哦,我哪里有空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好吧,确实来过几次。”明明是被揭穿,晴明却笑得更开心了,“偶尔几次,蜃气楼也不是想遇见就遇见的。”
“好玩吗?”
“当然,挺好玩的,偶尔上来喝喝樱花烧,打打牌,”晴明和沙罗并肩走着,看着前方,繁华而热闹的笑声从两人身边一一擦肩而过,沙罗依稀能听见自己头上套着的狐狸假面咯吱的叫声。
身侧的少年目视前方地走着。即使在如此热闹和拥挤的街上,他的手依旧是冰凉的。沙罗用空闲的手托了托有点遮挡住视线的面具,瞥见了晴明的狐狸耳朵。
白色的毛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显着温暖的橙黄色,看起来十分的柔软,引诱着少女伸手去摸。
但是晴明比她高,沙罗在心里微微计算了一下身高,还是没有伸出手去。
“不高兴的时候,或者是,厌烦做阴阳师,做人类的时候,我就逃到这里玩个两三天。”晴明的声音传来,“你看,祭台。”
沙罗张了张嘴,想说的什么,忽然被高声的呼喊和兴奋的叫声埋没了。
人潮滚滚,一片黑压压,欢声笑浪一阵阵的拍来。
“晴明,”直到乐声渐起,人群安静了点,沙罗才重新开口,“晴明,可是你每次选择了回去。”
“嗯?”晴明脸上挂着笑,远远地眺着台上的演奏,“这个筝弹的一般般嘛。”
“晴明。”
“怎么啦,沙罗,这个筝弹的还没你好呢。”
“……”对方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,沙罗暗暗叹了口气,“那是一只筝妖吧。”
“是呀,看来它的主人也不怎么会弹琴嘛。”晴明笑着摇了摇头,说,“现在没什么好看的,好像刚刚有趣的节目我们错过了。”
“那走走?”
“好喔,我饿了。阿罗,你在寮里看了一下午的书,都不饿吗?”
“还行。”沙罗任由着晴明牵着她望外钻,“有一点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晴明欢快的笑声从磕磕绊绊的筝乐间传来,但也许并没有听起来的那么欢快。
◇
“阿罗,这是白团子。没见过吧。”
“见过,大福。”
“和那个差多了,要不要吃?”
“……”
“坦诚一点嘛,想要就说。”晴明笑着看她,眉眼如弯月似的,“你师兄有钱的。”
“走吧。”沙罗转头就走,还狠狠拉了晴明一把,幸亏少年反应迅速,很快就稳住了身形。
“我的错,我的错。就站那儿等我一下。”晴明挑着眉笑,一边扭头招呼着店主包了两个团子。
“好嘞,您的两个团子,”小店老板是一位长耳朵的兔妖,笑得俏皮,“谢谢光临,天长地久哦。”
晴明愣了愣,才意识到这位店主将他们看成了打情骂俏的情侣,慌乱地去看站在边上的沙罗。离得有点远,人来人往,沙罗正盯着街心发呆,应该没有听见。
晴明忽略了这个突然的善意的玩笑,打算再要一瓶清酒。
“长久……吗?”晴明付了钱,又往沙罗那瞥。
女孩周围站着一群狸猫,假扮人类那样松松地挂着羽织,隔着人群都能闻到身上酒气。晴明看得出来沙罗脸上写满了嫌弃,但却又有种莫名的可爱。
“哪来的丫头片子,这么不会说话嗝?”醉醺醺的狸猫吐出嘴里的饱含酒精的酒嗝,歪歪扭扭着身子,“你从哪来的,不懂得给本大爷让路吗嗝?”
“一只小面具妖吧,哪来的胆子上蜃气楼呀?”
“从哪儿偷的入场券啊嗝?”
晴明能感觉到那群无知无畏的小狸猫们没有什么恶意,看起来不过是喝醉了发酒疯罢了。
沙罗却觉得有点头皮发麻,嘴里酒气往她脸上扑来,狸猫穿着的羽织松松垮垮几乎要从肩膀上滑落了,还有一只狸猫不知好歹地向她伸手。
于是她猛地一拍,挥开了狸猫毛茸茸的爪子。狸猫“哇”得叫唤了一声。
然后听见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,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狸猫毛茸茸的爪子挥开,从头上掉了下来。
“那是什么?我眼花啦?”
“付丧神啦嗝,长腿跑了罢,你好没见识哦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!可是那位面具妖,不应该是眼前这位……”
“哪来的人类味道?你闻到了吗?”
“阿罗,快走!”
晴明在狸猫拍掉沙罗的面具时就已经往那里奔了过去。一把拉住那个呆住的女孩,猛地从人群堆里冲了出来。
“这里的妖怪可是真的会吃了你的,你怎么愣在那不动啊!”
“我……”
“那个女孩是人类!”“快追!”狸猫晕乎乎的,一旁的妖怪反应却很快,招呼着往他们那涌来。
晴明并没有慌,游刃有余地回头看了看情况,勾着嘴笑:“你平常挺机灵的呀,今天看呆啦?”
“别吵了,要追上来了。”沙罗偏了头不去看他,晴明也就当她是恼怒成羞了:“我们上去,上屋顶。”
说罢两人便轻巧地一前一后跃上了乌青色的瓦,隐没在黑夜和天灯中了。
◇
屋顶上似乎挺安全,而且风景不错,于是两人又向上走了几层。
“后夜祭有三天呢,这下我还得把那只不听话的狐狸面找回来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好啦,不是你的错。”晴明仰头,躺下了。
这里是蜃气楼最高的地方了,眺目四周已经没有更高的建筑了。刚刚混乱的追赶声早已听不见了,只能看见蜃气楼花光满路千门如昼的胜景。
沙罗闷闷地吃掉了刚刚买的团子,看了看晴明,看到晴明摇了摇头,于是把另一个也吃掉了。
“好吃吗?”晴明倒了清酒,“我觉得太甜了。”
对方正埋头专心地吃着团子,没有空理他。晴明自顾自地笑了笑,仰着头似乎在看星。
桔红的鲤鱼从身边轻盈地游过,曼妙的尾舒张开,安静地拂开朦胧的云气。
“阿罗,你看。”
女孩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叫自己抬头看星星,随着他的声音抬起头。
已是月横中天之时,淡月胧明,夜露生凉,一盏盏升起的天灯和天空中的星混在一起,把一切声响都隔绝在这屋檐之下。
蜃气楼的船飞的高而远,仿佛伸手就可以够到满天的星尘。
晴明也确实伸出了手,似乎在拨弄着满天的星子, “喏,你看这个。”
“勾陈?”沙罗也躺了下了,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。
“是,那这个呢?”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“娄宿。这个呢?”
沙罗听见耳侧传来晴明压低了声音的笑,转头却只看去对方认真的眼神。
“……不懂。”
“这个是天灯呀,笨蛋阿罗。”
“……”
少年的手指细长,在星辰的照耀下显得皎洁。他一一指点着满天星星,凌空虚拨着它们的轨迹,像是在阴阳寮的课上拨动算筹时一样。
就像在拨动命运。
天空高而深邃,沙罗躺着,宛如躺在永远的深海里,飞鱼透着晶莹的光,从身边破水而出,迷离的色彩在身边缓缓流动,一切都包裹着她,显得渺小而不由自己。
蜃气楼的灯火通明,回旋着升到了天上,成了满天的星子。
而长河里闪铄的星光飞溅,落在了蜃气楼,成了一尾的繁华。
也点缀成了只属于他们的朦胧的梦。